我害怕青衣发现我骑了她顶喜欢的鹤儿去三师叔那里,便特意找了个僻静的角落让鹤儿停下。没想到我刚翻身下来,还没站定,便听见一生脆生生,含着惊讶的叫:“浅墨哥哥?”鹤儿一听这声音,高兴地引颈叫了一声。而我吓了一跳,一转身,结果发现青衣从棵歪脖子老松的极僻静角落里走了出来。
十三四岁,豆蔻年华的白青衣同样着白裙。只是她的裙摆较高,能露出她光洁的小腿与脚下那双极其朴素的布鞋。她身材娇小,但是长发几乎及臀。她很美,是那种泉水旁小鹿的那种纯粹与灵动之美。她的眼睛尤其的动人,是那种很罕见的凤眼。正是这双凤目,教人知道这个女孩儿心里实在是有一些倔强与好强的。
只是这个女孩儿的眼圈还是红红的,似乎是刚刚哭过。但她还是极力绷着脸,装出一份没事人的样子。我心里一痛,却也只好装出一幅笑脸。她走了过来,亲昵地抱了抱鹤儿的脖子。鹤儿则是很乖地用头蹭了蹭她的脸,惹得她咯咯笑起来。
闹完了,她才转向我,有些疑惑地问道:“浅墨哥哥怎么有空带着鹤儿来这后山玩儿了?师尊要你练的剑法可练过了?”
我打着哈哈道:“不妨事,不妨事。”
青衣似是有些生气了,道:“浅墨哥哥还是要刻苦用功为好。去年你毕竟大比拿了第一,今年若是退步,是要被大师伯他们笑话的。”
我见她不再追究鹤儿的事,心里安稳了许多,便趁机拉了她靠着棵还算宽厚的老树下坐了,与她扯上了闲天。鹤儿也很乖巧地踏着步子跟了过来,只是偶尔打一打羽毛。一开始我们说的还尽是各门各派的趣事,结果说着说着,话题又回到了她最关心的后园上。当她说到园子里又有灵草有些蔫了,灵兽则有些恹恹地不喜吃食,小丫头眼圈又红了起来。
“阿福的叶子有些发黄了,我每日怎么用心照料,也还是没用。浅墨哥哥,你说,你说阿福会不会死呀?”小丫头鼻子一抽一抽的,小嘴也扁了下去。虽说平日里要强,但遇上这种“大事”,她还是忍不住把她的担心说了出来。
我暗自一叹。本来,这后园里的奇珍异兽全是今年大师伯赠与师尊炼药守山用的,但师尊无心打理,于是交给了青衣这丫头。师尊的本意就是给整日满山乱跑的青衣逗逗闷子,哪里想青衣竟一门心思扑在了这园子上,看着园子里的灵植们一天天发蔫,她也一天天憔悴了——师尊为此还后悔不已呢!
我也只能胡乱安慰她两句,然后扯开话题,与她说两个玩笑话,逗她开心一下。小丫头容易忘忧,不一会儿,她就心情好了不少,脸上的忧色也淡了下去。
趁我去抚摸鹤儿的细长的颈儿的时候,她背过脸儿去悄悄擦了擦眼睛。我转过身时正好看见她把帕子收起来,于是悄悄笑了笑,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。
打掉了我伸过去想要摸她头的手,她不满地瞪了我一眼,哼道:“浅墨哥哥!我不是小孩子了!”
我也不以为意,笑呵呵地打了个岔,随即站起了来,道:“青衣丫头,我也该去找师尊练功啦。你自己玩。”
她也不用我拉,自己利索地站了起来,轻快道:“我也该去园子里去啦!鹤儿就由我牵走了,浅墨哥哥且先去吧。”
小家伙也是利索,对着鹤儿招了招手,故作老成地背着手,摇着小步子朝着后山去了。鹤儿鸣了一声,展了展翅,也大摇大摆地随着去了。
我目送她们走的远了,刚要转身回师尊那里,却看见小丫头突然转过身,手在嘴边环了个喇叭,叫到:“浅墨哥哥,三师叔气色还好么?”也不等我答,笑嘻嘻地转过去,蹦跳着远去了。
我又惊又笑,呆了一会,才转身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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